36.作文点评
苏志浑自从默许自己班上的学生在上课期间劳动被丁老师秦老师反映后，他觉得校领导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心里不免郁闷，连上课的心情都没有了，于是就布置学生写作文，然后找到他认为写得差的作文调侃讽刺一番。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这天苏志浑布置写一篇记叙文，题目是：难忘的一件事。正哲晚上熬到很晚写成一篇题为《孤独的老牛》的记叙文。
孤独的老牛
我那年六岁，便开始了长达八年的看牛生涯。
我照看的这头小牛犊属于生产队的，由于原主人的虐待，当时显得很瘦小，无精打采的，常被生猛的大水牛欺负。当时，我也属于“狗崽子”之列，常被同龄人欺侮。也许是顾牛自怜或是自怜顾牛的缘故吧，特殊的年代把我与我的小水牛结成了没有语言交流的伙伴。人们干活没多大劲头，大都把没吃饱的牛早早地赶回了臭烘烘的牛棚。我可怜那头瘦小水牛，再则又受到我母亲善心的熏陶，我总是独自把牛牵到一个青草茂盛的去处，让它吃上一些时辰。在我的呵护下，瘦小的小牛犊渐渐地长大了，变得健壮了，它犁田、耙田也有了劲头。有时，这头牛在“刷刷”吃草的同时，会猛然停下来，凝视着我，我说不清它是在揣度我的心情，还是在感激我对它的精心照料。
在我独自放牛的时候，来自原野的情愫不断地浸润着我的心间——满眼翻飞的劳燕，拂面的清风，小溪的叮咚流水和田野山地的虫鸣蛙噪，置身其中，恍惚自己也融入了这静谧的自然中。在孤寂中，我似乎忘却了自我，包括平日里那些挥之不去的忧郁烦恼，任凭思绪纵横。当我牵着吃得肚子发圆的牛儿，踏着黄昏的余辉走向炊烟缭绕的村庄的时候，我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踏实的美感。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独处的意境了，因为它有一种从尘世中剥离出来的超脱、清纯和自然之美，它又如一股清泉涤去了生活的尘垢，使人感悟而塑造出独立人格。这一孤独而深沉之美的画卷上，孤独的我深情地牵着我那同样孤独的牛。
考上高中那年，我告别了看牛生涯。一个冬日的下午，我正走在离村不远的水渠边上，已干涸的水渠里一头老牛突然仰起头怔怔地望着我，然后急切地爬上来，并向着我一路小跑过来。我一怔，认出了它正是我的“老伙计”，我不由自主地返身向它迎过去。我轻轻抚摸着“老伙计”的头，从它潮湿而混浊的眼睛里我似乎体味到了因邂逅相遇而产生的惊喜和依恋。但这时我的老牛的确是衰老了，羸弱的身躯上稀疏地残留着枯萎的黄毛，肚子凹陷。我一阵心酸——原本毛发光亮、膘肥体壮的老伙计，仅过了两年你怎么潦倒到这步田地？但我只能显出几份哀怨，几份无奈，几份惆怅。我转向又继续向前走去，而我这头可怜的老牛一步步紧跟着走来，我摆手使它停下。当我走过一段路再回头看时，只见那老牛仍高昂着头凝视着我，像一尊凝固了的雕塑。我感慨万千：一畜类尚且记着人对它的丁点好处，不知我们人类那些忘恩负义、生性冷漠的人倘面对此情此景是否感到汗颜哪？
一个寒风凛冽的清晨。“找到了，在这里。”一群小孩在屋外大声叫喊和喧哗。我忙走出屋外一看。一孩童指着不远处一头老牛对我说，这头牛老了，要杀掉。我赫然看见那是我那可怜的老牛——一头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寒风中蹒跚而行，因寒冷、恐惧和无助而不住地颤栗。老人说，马牛狗之类的畜类将被宰杀之前，对自己的末日处境有感应，为此它会流出绝望的眼泪。当时我感觉到我的老伙计看到了我，它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向我发出了求救的目光，但我怔怔地望着它，心乱如麻，没有也不可能做出任何救援行动。我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强行把它牵走了——不是踏着晚霞的余晖满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而是绝望而悲凉地走向狰狞的刑场！我分明看到了老牛眼神中仅存的一点希望破灭了，流露出了悲怆的绝望。哞——，劳累了一辈子的老牛一声凄惨的长哞，似乎在向人间发出无奈的质问!至今我常常梦见我那头老牛在寒风中翘首凝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期盼着什么。
一个风声鹤唳的夜里，我看见一群壮汉凭着几分狡黠与鲁莽，睁着血红的眼睛，向着与我们朝夕相伴的异类朋友馋涎欲滴地举起了明晃晃的的屠刀，我的老牛和一群哀求无助的动物在屠刀下淌血、呻吟、挣扎……我正在惶恐间，这把血淋淋的屠刀突然向着自己砍来!我惊出一身冷汗，醒来发现是一场噩梦，却感觉到是那样真切!
三天后，苏志浑在课堂上点评作文，一只脚搭到讲台的横梁上。
“今天我来讲评一下上一次布置的作文，大部分同学都写得不错，只有一个人写的内容境界不高，甚至趣味低下，这个人就是欧阳正哲！”苏志浑最后一句突然提高了声量，好像批斗人的那种语调，“欧阳正哲的作文无病哼哼，看个牛也叽叽歪歪写了一大堆，真是佩服他，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四脚朝天！”
苏志浑做了个双手投降的姿势，引起学生满堂轰笑。
苏志浑继续批正哲：“牛老了，犁不了田，留着干什么？就应该杀来吃嘛，本来一件正常的事，他也叽哩咕碌讲了一堆狗屁不通的道理，真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这三个字苏志浑讲得很重，还带着邪恶的笑，同学们随之又轰堂大笑。
年关将近，有些人家开始杀年猪。苏志浑在学校人缘很差，基本上没有一个同事愿意与他交往的，他下午放学后又到附近的村庄转悠去了，对人宣称是家访。
“哈哈哈……”苏志浑闻到酒肉香，涎着脸打着哈哈进了一户人家。
“啊，是苏老师啊，快坐快坐，喝酒喝酒。”主家招呼道。
“好，好，那就不客气了啵。”苏志浑讪笑着，“你的崽蛮不错的，作文写得好，字写得好……”
“苏老师，全靠你关照啵。”家长也一脸堆笑，“苏老师，敬你一杯！”
“好，好。”苏志浑有酒有肉就满脸堆笑，“我敬你，我敬你。”
苏志浑一直吃到人家散席，酒足饭饱，才心满意足地回学校，一路上打着酒嗝，放了无数的臭屁。
一次正哲又被苏志浑讽刺了一回，徒然一惊，听父亲木升偶然讲起一件事，说是苏志浑有一次到了田垌村转悠，到了正哲家家访，正哲父亲木讷不识数，就没有招待苏志浑，他临走前恶恨恨地瞪了一眼木升，一言不发就走了。
37.我心目中的好老师
苏志浑喜欢布置写作文，一来可以不用讲课，二来可以了解学生的思想动态，然后拿到课堂上宣读，写得不好的就贬损，大家开心一笑，再然后以学生作文家校联系的名义趁机去家访蹭吃蹭喝。这次的命题作文是：我心目中的好老师。
“哪个老师最熟悉就写哪个老师，一般来说，班主任是同学们最熟悉的，最好写。你们尽量选择写班主任。”苏志浑连暗示也没有，直接要学生写自己。
即便是最不开窍的学生都知道必须要写苏志浑，于是全班都写苏志浑，把苏志浑写得比父母还亲切，像模范人物一样高大。正哲实在想不出苏志浑好在哪里，只好瞎编，或者反面的事情正着来写，反正是说好话就行。
其中一位女同学的作文被当成范文在全班宣读，部分摘录如下：
我心目中的好老师就是苏志浑老师，他是我的班主任，却比我的爹妈还要亲。
苏志浑老师亲自去1里外的水沟里洗衣服，还亲自种菜，自力更生，自给自足。苏老师不像其他老师那样，整天骑着自行车，还是凤凰牌、永久牌的，他是走路的，连一架旧自行车都没有，这是什么精神？这是艰苦奋斗的精神！是不怕苦的精神！是不忘本的精神！
有时苏老师还亲自去食堂打饭，与大家同甘共苦，与群众打成一片，密切联系群众，丝毫没有一点班主任的架子，一股朴实的生活作风扑面而来。
苏老师啊，我深夜从你的宿舍旁走过，你的灯还亮着，你还在不知疲倦地批改学生的作业，我甚至怀疑你一晚上是否睡了4个小时，你为你的学生熬白了头，熬瘦了身体，熬红了眼睛，我真为你的健康担忧，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有一次，我打了饭从苏老师门前走过，苏老师正好煮熟了一锅猪肉，看到我赶忙把我叫住，舀了三勺肉汤到我的碗里，我吃着香甜的肉汤泡饭，感动得掉下了无数的眼泪。那天晚自习我学习到了深夜，都不知疲倦，因为吃了苏老师的肉汤，身上有无穷的力量。苏老师对学生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你们看，这段话写得多么情真意切，写出了师生之间互相关爱的师生情意，多么感人啊！”苏志浑笑得合不拢嘴，露出满口的黑牙。
“有正面的典型就有反面的典型，下面我读一段反面的典型片段。”苏志浑讥笑道，然后恶恨恨地瞪了正哲一眼。
我心目中的好老师当然只能是苏志浑老师了，他的好，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他的好，像长江之水浩浩荡荡，滔滔不绝。
苏老师喜欢布置我们写作文，写作文好啊，可以锻练我们的写作能力，可以提高我们的语文综合能力，把平常学到的语文知识运用到写作当中去，学以致用，还有可能培养出未来的作家。其他班一个月布置一次作文，我们每周布置两次，所以我认为，我们班的写作水平远远高于其他班。虽然我们学校在不久前举行的全校作文比赛中，第一名、第二名给别的班得去了，但一次失败不代表永远的失败，我相信未来写作高手一定在我们班！
苏老师不辞辛苦，经常家访。苏老师经常深入各村各户，到学生家去家访，与学生家长同吃同喝但不同住，与家长感情很深，一直沟通到很晚才赶回学校。苏老师为学生操碎了心，经常熬夜熬红了眼睛，苏老师就是用这两只红眼睛照亮着前面的路，由于天黑路滑，光线不足，导致几次跌倒，但苏老师跌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无数次的反复……
苏老师经常打扫厕所，不仅打扫男厕所，而且还打扫女厕所，尽管女厕所的卫生纸很多，还带血，苏老师却不怕脏，把两个厕所的擦屁股纸集中在一起焚烧成肥料，用来给菜地施肥，既打扫了厕所搞了卫生，又积了肥，两全其美，他的不怕苦不怕脏的艰苦奋斗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学习，学习，再学习！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是多么恶毒的语言啊！欧阳正哲表面上是在讲我的好，其实是在暗中影射我。”苏志浑咬牙切齿，恶恨恨地把正哲的作文本摔在讲台上，“影射我们班的作文水平不如其他班，影射我家访到学生家吃吃喝喝，影射我偷看女厕所。其实打扫女厕所是在熄灯后才去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跟踪我吧？你这个狗特务！再一个，女厕所的情况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恐怕你也经常去吧，我去是打扫卫生，你去干什么？你这个变态的东西！”
同学们都忍不住偷笑。
“不准笑！”苏志浑大喝一声，“严肃点，你们应该同仇敌忾，批判欧阳正哲对老师打击报复的行为！变态行为！汉奸行为！啊，对于汉奸行为，我解释一下，他的名字有四个字，一看就像日本鬼子的名字，说明他心目中一直希望自己是日本人，是一个假洋鬼子，就是狗汉奸！”
“打倒欧阳正哲！”
“打倒假洋鬼子！”
“打倒狗汉奸！”
不知是谁带头，领着全班喊起了口号，一些女同学开始还有点犹豫不想喊，但看到别人都喊，也就跟着喊起来。
陆主任听到口号声，便贴着窗户观察，凭直觉，他认为教室里发生了不正常的事。
“从今以后，同学们要与欧阳正哲划清界限，尽量不要与他接触，以免受他坏思想的影响，我们要打击他，孤立他，把他打倒，还要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陆主任为人豪爽，看见不平事就要管，与公社书记都敢斗，尤其敢于批评老师中的不良行为，于是就果断地进了教室。
“你们在干什么？开批斗会吗？”陆主任表情严肃，扫视全班。
“我们班出了个坏分子欧阳正哲，我们正在开批判会，肃清他的流毒。”苏志浑在陆主任面前腆着脸，笑得很不自然。
“一个学生怎么能是坏分子？他即使犯了什么错误，也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嘛，对于人民内部矛盾，只能用说服教育的方法解决嘛，而不能用你们现在这种批斗的方式，现在不是以前了，不能以阶级斗争为纲了，不要动不动就开批斗会。同学们啊，你们怎么能用对待敌人的办法对待自己的同学呢？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你们是同学，是战友，不是敌人……”陆主任语重心长地对全班说了一段感人的话，有些女同学在偷偷擦眼泪，苏志浑在一旁感觉很不自在，脸色很难看，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陆主任观察能力很强，查觉到此事不正常，以后调查清楚再说。
正哲觉得陆主任是一个正直的人，能够为自己伸张正义，就写了一封信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把信偷偷从陆主任房间的门缝里塞了进去。后来陆主任又找了班干了解了情况，并仔细阅读了苏志浑在班上宣读的那两篇学生作文，皱起眉头来，决定在教师例会上讲一下这件事。
“我讲一件事。有些班主任做学生思想工作方法粗暴，仍然采用斗争那一套方式来整学生，开批斗会，急风暴雨式，残酷无情，用对待敌人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学生，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这是一个政治方向问题，我们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我们现在讲"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有些人还抱着过时的斗争思维不放，热衷于搞人、整人，搞得大家都不团结，人人自危，现在我们讲的就是要安定团结，以前你还嫌折腾得不够吗？
“另外，有些语文老师布置作文题《我心目中的好老师》来歌颂自己，有一篇作文被当成范文在全班宣读，我看了这篇范文，全是肉麻的吹捧，一个老师就是一个平常人，种菜、洗衣、自己打饭、晚上批改作业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我们老师哪个不是这样？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大干部。这篇范文还借班主任不会骑自行车来歌颂他艰苦朴素、艰苦奋斗的精神，这不是瞎扯吗？你本人不会骑自行车，学了好久都学不会，还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好几次，以致丧失了学自行车的信心，后来干脆放弃了学自行车，你能怪哪个？你不会骑自行车就算了，你怎么认可这个学生乱写，难道我们骑自行车的老师都不艰苦朴素了？都不艰苦奋斗了？你这是对我们所有骑自行车老师的污蔑！学生不懂事对你歌功颂德也就算了，你老师本人还沾沾自喜，脸皮怎么这么厚？别人主动说你好，你才是真正好，哪有强迫别人说你好的？你难道认为学生都是傻子吗？学生比你聪明，比如那个欧阳正哲同学就比较聪明，晓得用春秋笔法来写你，这个学生是个人才啊，将来必成大器，前途不可估量啊！这个任课老师要掂量掂量啊，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希望全体老师要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对待学生，对学生要一视同仁，平等对待每一个学生，绝不能厚此薄彼，不能歧视每一个学生，否则被歧视的学生会产生自卑心理，影响学业，毁了人家一生。家长把子女送来学校，我们做老师的就要担负起监护人的法定职责，认真负好责。我重申，我们这里是学校，不是监狱，不能对学生看不顺眼就用对待犯人的态度对待学生，如果像某些班主任一样斗人整人，就是师德师风问题，就不佩为人师！”
“怎么有这样的老师？真是一颗老鼠屎搞坏一锅汤！”
“这样的人就应该清除出老师队伍，坏得很。”
“这样的人往往整天唱高调，其实一肚子坏水。”
……
老师们窃窃私语，边议论边用眼瞟苏志浑。
王校长最后表态支持陆主任的意见，重申了教师的职业道德，绝不能允许歧视学生、打击学生的情况发生，要注意教育的方式方法，如果因为教师的粗暴方法引发了矛盾冲突，出了事故，要严肃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苏志浑如坐针毡，内心的仇恨急剧膨胀，一双小眼睛满含怒火，但碍于王校长和陆主任德高望重，低着头不敢反驳，心里盘算着，以后瞅个机会定要找回场子。
“现在，请苏志浑老师表个态，在老师会上作个检讨。”王校长刚正不阿，丝毫不给苏志浑面子，苏志浑没有防备，吓得一个激灵。
“我，我，我……”苏志浑一时语塞，“我工作方法不对，简单粗暴，以后一定改正。”
苏志浑一两句话，避重就轻就想蒙混过关，谁知物理老师丁克昌和数学老师秦光早就看不惯他了，忍不住想说几句。
“恐怕不仅仅是工作方法的问题吧。”丁克昌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比如在上课时间叫学生去劳动的问题。”
“要从思想深处反省自己。”秦光也来助战，“到学生家吃吃喝喝是怎么回事？”
苏志浑以沉默方式对抗，他嗅到了周围老师们对他不友好的味道，不敢公开顶牛。
“还是讲清楚为好。”王校长这句话虽然讲得极轻，但像是一只老虎，逼得苏志浑没了退路。
“我没叫学生在上课时间去劳动啵，是学生自己去的。”苏志浑本想检讨的，但话一说出来却是辩解。
“作为班主任，默认、赞许学生的行为就是支持，性质是一样的。”丁克昌说话逻辑很清晰。
“就算是默认、赞许，这有什么不对吗？劳动最光荣，难道劳动有罪吗？”苏志浑被逼急了，本能地抗拒起来。
“学生的劳动时间已经很多了，晚饭后基本上都在劳动。学生就是以学为主，如果上课时间去劳动，我们这个学校岂不变成了监狱？还叫学校么？还排什么课程表？干脆天天劳动算了，或者叫学生也不要来学校读书了，回家劳动得了！”丁克昌声音大了起来。
老师们纷纷支持丁克昌的观点，说学生就是以学为主，不然将来学生怎么参加高考？叫学生整天劳动，不是耽误学生的学业，影响学生的前途吗？苏志浑见没人支持他，也不敢再吱声了。
“说说你到学生家中吃喝的事。”王校长提醒苏志浑，“我也听说你到学生家，人家一时没认出你来，就问你一句你是谁？你就勃然大怒，说什么你连我都不认识？你的仔还读什么书？有这回事吗？”
“我到学生家中家访，家长客气留我吃饭，我也不好拒绝，就客随主便了。至于说我到学生家发怒的事，绝对没有，我发誓！”苏志浑狡辩道。
“好一个客随主便！”秦光揶揄道，“你每次去学生家吃的都是大餐啊，学生家杀猪宰鹅总有你，你的鼻子真灵啊，你怕是属狗的吧，十里八里远你都闻得到。听说，被你吃过的学生语文分数都很高，你有接受贿赂的嫌疑啊。”
老师们一阵轰笑。
“不要讲得那么难听嘛，到学生家家访，刚好到吃饭的时间，人家请老师吃个饭，也是人之常情嘛，也说明了家长尊师重教嘛，怎么说是有各呢？”苏志浑把“贿赂”读成“有各”，他还以为秦光读错了呢。
老师们又是一阵轰笑，纷纷说一个语文老师连“贿赂”都读错，真搞笑，有人乘机说有次从教室旁边过，听到苏老师把太监读成太干，把老妪读成老区呢，还有那什么词牌名“菩萨蛮”读成”赔偿蛮”，“束缚”读成“束博”，“无偿”读成“无闪”，多了去了。
“还当什么语文老师？”
“这水平，干脆找一条缝钻进去算了。”
“太丢脸了……还语文老师呢……”
老师们叽叽喳喳，倒把苏志浑检讨的主题忘了，变成了对苏志浑的讥笑和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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